第93章 故地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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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故地（二）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清溪掩著鼻子, 一把揮開左右橫岔出來攔路的枯枝，眼前是一片蒼茫白霧，除了腳下這兩三寸的地方。再遠一些的, 就什麽都看不見了。
霧氣很嗆，帶著一股子焦味, 吸進去一口, 難受得她咳了好半天，她漫無目的的走著, 不知自己身在何處，也不知到底該去往何方, 唯一剩下的, 不過一個一定要走出去的信念。
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呢？
清溪晃了晃腦袋，努力的保持著清醒，只記得是慕尋使詐，硬生生拖了她進棺材, 那時本以為會有一場惡鬥，可誰也沒想到, 那個石棺底下竟還藏著一個十分隱蔽的傳送陣法！
兩人齊齊跌進去的時候, 清溪依稀看見了慕尋臉上得逞的笑意, 然後也來不及做什麽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，陣法啟動，她便到了這裏。
是的，只有她。
清溪環顧四周，除了枯枝和霧氣, 能喘氣的就她一個, 拖她進來的慕尋卻不在這裏。
他又想做什麽？清溪皺著眉, 不信慕尋會就這麽放過她，他此時一定正躲在暗處，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……
想到這個可能，清溪的眉頭擰得更緊，隱隱約約被窺視的感覺揮之不去，她莫名的焦躁起來，腳步越發的快了。
可這片林子像是沒有盡頭，又或者是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霧氣影響，正原地打轉而不自知，總之時間已經過了許久，她卻始終出不去。
清溪心底暗罵一聲，心說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？！又偏頭咳了一聲，清溪攤開手，發現手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粉末，她撚起來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，是桃枝燒成灰燼的味道……
原來這些不是霧，竟都是煙塵嗎？
清溪心裏一動，忽然停了腳步。
這片林子面積很大，可一路走來卻枯枝交錯，其實根本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所謂“路”這一說，因此她走得很艱難，也覺得奇怪，這地方除了焦黑的樹什麽也沒有，像是塊死地，可又偏偏靈氣充裕，分明是個修身修煉的好地方，古怪又矛盾……
再者說，若真是死地，那從她踏進來就該危險重重，像這樣亂走亂撞，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，又豈能活到現在？
慕尋費盡心思，怎麽會選了這麽個地方來困住她？
於是她也不再盲目的往前走，就地凝神細聽了片刻，終於捕捉到一點隱隱約約的水聲！
清溪眼神一亮！有活水！那就有出路！定了定神，她忽然兩手手指交錯，在胸前結了一個簡單的印，靈氣暈開，許久沒有用過的靈蝶便躍然指尖。
她盯著那小蝴蝶看了一會，而後一揚手，輕輕說了一句：“去！”靈蝶應聲飛遠——順著水聲為她尋路去了。
正在這時，耳邊“唰——”的一聲，一個影子在煙塵之中一閃而過，黑氣在白霧中格外明顯，她嗅到了魔氣……
“慕尋！你少在那裝神弄鬼！出來！”清溪眼神一凝，表情越發嚴肅起來，能在這裏出現的，除了慕尋，她並不做第二人想。手腕一勾，靈器清瀾便握在了掌心，清溪徹底失去了耐心，沈著臉想要驅開眼前這片白霧。
可剛一動手，古怪的聲音又響起來，鬼魅一般的影子從背後竄出來，下一瞬，貼住了她。
“唔……”清溪悶哼一聲，手被什麽東西握住，陰冷黏膩的觸感讓她一陣惡寒，清瀾筆嗡鳴一聲，卻在眨眼間就被濃郁的黑氣嚴絲合縫的包裹住，發出一陣靈氣對抗時才會發出的滋啦聲響。
“慕……尋……”清溪咬牙，只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夜晚，她也是這樣被他控制住，揮出了刺傷沈浮白的那一劍。
“呵呵……溪兒，多年不見，我可想念你得緊啊……”森冷的聲音就貼在耳邊，清溪被迫仰起脖子，竭力遠離他，可這個動作不知怎麽又激怒了身後的慕尋，他冷笑一聲，忽然伸了一只手過來，鉗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。
“溪兒，你躲我？呵，你竟然躲我？”慕尋現在占著風信的身體，聲音也是風信的，風信的嗓音儒雅溫潤，此時卻透著三分嘶啞癲狂，他陰惻惻的笑著，又說：“你躲得掉嗎？在這裏，一切都得聽我的……”
清溪被他捏著下巴說不了話，眼神像是淬了一層冰，聞言越發冷了幾分，“呸”了一聲。
慕尋卻像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，大笑起來，笑著笑著，忽然一頓，恍然大悟似的說道：“對了溪兒，你還不知道……這是哪裏吧？”
他的嘴貼在清溪耳側，雙手落在她腰上，是個看起來無比親昵的姿勢，清溪惡心的閉上眼，心說我管它是哪裏！她在腦海中思索著對策，卻突然聽見身後的人說：“溪兒以前，不是一直想回這裏來嗎？如今我幫你回來了，你怎麽都不看一眼呢？”
“你說什麽？！”清溪唰的睜了眼，只用了一瞬間，忽然反應了過來。
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她臉色一變，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突然爆發，周身靈力一閃，猛的掙開了慕尋的鉗制，自己也因為發力太猛，一下跌坐在地上。
“哢噠——”一聲脆響，一截枯枝在她身下應聲而斷，和周圍的任何一枝都一樣，清溪卻顫抖起來。
這是……桃枝？
原來周圍燒焦的這些，全部，都是桃樹……
桃樹……
“不……不會……”清溪白著臉，嘴裏喃喃說著，，慕尋便抱臂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，看戲似的看著她，半晌失了耐心，走過來捏起她的手，放到了地上一個焦黑的石塊上。
“你要幹什麽！”清溪掙紮著要把手縮回來，慕尋卻動作強硬，非要她自己去看，攥著她的指尖，重重的擦著石塊上的黑灰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清溪那雙畫符布陣的手很快染上血色，慕尋也絲毫不見停頓，在魔氣的影響下，顯得越發的冷厲。
“你放開我……你到底想要幹什麽？！”
“呵。”慕尋帶著殘忍的笑意，甚至欣賞著清溪的掙紮，這地方位置特殊，修仙之人的靈力被削弱，而他滿身魔氣卻能無限增長，輕而易舉便能壓制住眼前這人，看她慌張絕望，心底升起一絲詭異的快感，眼下這場面，他可是期待了幾百年了……
石塊表面凹凸不平，顯然是刻了字的，清溪越擦，便越是心慌。終於，幾個暗紅的大字漸漸顯現，慕尋終於松了手，把她甩到一邊，清溪擡眼去看，脫力一般的跌坐在原地。
雖然心中早有預感，可真正得見，還是難以接受。
只見焦黑的石塊上，蒼勁有力的字體，洋洋灑灑的寫著三個大字——桃源宗！
這裏是桃源！
是一百年前毀於火海的桃源……也是……她長大的地方……
清溪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，桃源焚毀時，她已經身在天闕宗，上輩子至死，也沒能再回來一趟。重生以後，不是沒有想過回來，但一來當年天災之後桃源這片地方就被一個巨大的結界給藏了起來，很難尋到，二來是遇見師父之後各種事件接踵而至，也確實抽不出時間……三來……
三來是她知道，其實之前想的那些都不過是個借口，所有的原由歸在一起，不過就是三個字，她不敢……
不敢再次揭開傷疤面對這一切，不敢回憶，不敢去想這一切其實都因她而起，不敢承認……桃源真的不在了。
哪怕師父師兄師姐都還活著，可他們都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桃源了……
可是這一刻，所有的一切，就這樣殘酷的被攤開來，血淋淋的擺到了她的眼前。
“溪兒你知道的吧，根本沒有什麽天雷天劫，是我派秦無風過來的，那天他帶了數百修士，全是修習雷火之法的，數百雷火齊下，堪比天劫……呵呵呵呵呵……痛快啊！真是痛快啊！”
“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回來嗎？你不是忘不掉這裏的一切嗎？你忘不掉，我就幫你都毀了！”
“你不知道，秦無風他們施法結束，本來桃源不至於覆滅的，但誰知道這裏地下竟然還藏了個巨大的封印，雷火點燃了封印之力，魔氣反噬，這才生機斷絕！真是老天都在幫我！可惜了……”
“你們宗門裏頭那幾個人實在命大，竟都沒死……”
慕尋立於身後，背靠陰影，宛如羅剎，一字一句，皆為利劍，毫不留情的戳在清溪身上心上，她死死的咬著唇瓣，很快就滿口血腥，卻猶覺不夠。她閉了閉眼，仿佛聽見了萬鬼齊哭。
那是桃源山下的百姓們數百年不散的怨憎，雷火從天而降的那一刻，地裂天崩，本該幸福和樂過一生的凡人，卻被永久困在了這裏。
遮蔽雙眼的白霧不知何時散去了，清溪這才看清，慕尋是把她帶到了桃源山門外的一處石臺，她跪坐之上，去看曾經的桃源……
石臺之下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她眼前，所有的景象像是身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，被這個石臺生生割裂開來。
他們的身後雖然焦黑荒蕪，卻靈氣充裕，雖破敗，但假以時日，一定能重獲生機，但他們眼前，再沒有一分一毫的靈氣，裏頭寸草不生，連枯枝都化作黑土，目之所及，都是死氣沈沈的。
那是一塊死地，一塊真真正正的……死地。
兩個地方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，任這邊的靈氣如何翻湧，卻始終沒辦法過去改善分毫，反而是那邊的黑氣，源源不斷的滲透過來，與這邊的靈氣相互傾軋。
清溪終於明白了為何明明這邊有靈氣卻還是一片荒蕪。
“溪兒，你看看啊，看看你的桃源啊，當年，你是不是就在這裏，把我救起來，帶我進去的？嗯？”慕尋突然蹲下身，又捏著她的下巴去看別處，清溪通紅的眼睛毫無焦距的投落在那處，像是在看，又不知正在看哪裏。
下面的魔氣濃得幾乎看不清，比南疆那個封印裏的不知道厲害了多少，清溪一顫，失神問道：“那裏是……落英谷？”
作者有話說：
師父在來的路上了，馬上來。真的。
就是說，溪妹是個符修，布陣做輔助厲害但是貼身肉搏是真打不過啊，何況對面現在帶著外掛（bushi）,先讓溪妹在打擊裏緩一緩，後面會揍回來的咯……
感謝閱讀呀麽麽噠~~
感謝在2022-08-13 02:18:34~2022-08-14 22:03: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安靜jessica、牛奶百利甜 1個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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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溪晃了晃腦袋，努力的保持著清醒，只記得是慕尋使詐，硬生生拖了她進棺材, 那時本以為會有一場惡鬥，可誰也沒想到, 那個石棺底下竟還藏著一個十分隱蔽的傳送陣法！
兩人齊齊跌進去的時候, 清溪依稀看見了慕尋臉上得逞的笑意, 然後也來不及做什麽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，陣法啟動，她便到了這裏。
是的，只有她。
清溪環顧四周，除了枯枝和霧氣, 能喘氣的就她一個, 拖她進來的慕尋卻不在這裏。
他又想做什麽？清溪皺著眉, 不信慕尋會就這麽放過她，他此時一定正躲在暗處，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……
想到這個可能，清溪的眉頭擰得更緊，隱隱約約被窺視的感覺揮之不去，她莫名的焦躁起來，腳步越發的快了。
可這片林子像是沒有盡頭，又或者是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霧氣影響，正原地打轉而不自知，總之時間已經過了許久，她卻始終出不去。
清溪心底暗罵一聲，心說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？！又偏頭咳了一聲，清溪攤開手，發現手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粉末，她撚起來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，是桃枝燒成灰燼的味道……
原來這些不是霧，竟都是煙塵嗎？
清溪心裏一動，忽然停了腳步。
這片林子面積很大，可一路走來卻枯枝交錯，其實根本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所謂“路”這一說，因此她走得很艱難，也覺得奇怪，這地方除了焦黑的樹什麽也沒有，像是塊死地，可又偏偏靈氣充裕，分明是個修身修煉的好地方，古怪又矛盾……
再者說，若真是死地，那從她踏進來就該危險重重，像這樣亂走亂撞，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，又豈能活到現在？
慕尋費盡心思，怎麽會選了這麽個地方來困住她？
於是她也不再盲目的往前走，就地凝神細聽了片刻，終於捕捉到一點隱隱約約的水聲！
清溪眼神一亮！有活水！那就有出路！定了定神，她忽然兩手手指交錯，在胸前結了一個簡單的印，靈氣暈開，許久沒有用過的靈蝶便躍然指尖。
她盯著那小蝴蝶看了一會，而後一揚手，輕輕說了一句：“去！”靈蝶應聲飛遠——順著水聲為她尋路去了。
正在這時，耳邊“唰——”的一聲，一個影子在煙塵之中一閃而過，黑氣在白霧中格外明顯，她嗅到了魔氣……
“慕尋！你少在那裝神弄鬼！出來！”清溪眼神一凝，表情越發嚴肅起來，能在這裏出現的，除了慕尋，她並不做第二人想。手腕一勾，靈器清瀾便握在了掌心，清溪徹底失去了耐心，沈著臉想要驅開眼前這片白霧。
可剛一動手，古怪的聲音又響起來，鬼魅一般的影子從背後竄出來，下一瞬，貼住了她。
“唔……”清溪悶哼一聲，手被什麽東西握住，陰冷黏膩的觸感讓她一陣惡寒，清瀾筆嗡鳴一聲，卻在眨眼間就被濃郁的黑氣嚴絲合縫的包裹住，發出一陣靈氣對抗時才會發出的滋啦聲響。
“慕……尋……”清溪咬牙，只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夜晚，她也是這樣被他控制住，揮出了刺傷沈浮白的那一劍。
“呵呵……溪兒，多年不見，我可想念你得緊啊……”森冷的聲音就貼在耳邊，清溪被迫仰起脖子，竭力遠離他，可這個動作不知怎麽又激怒了身後的慕尋，他冷笑一聲，忽然伸了一只手過來，鉗住她的下巴，強迫她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。
“溪兒，你躲我？呵，你竟然躲我？”慕尋現在占著風信的身體，聲音也是風信的，風信的嗓音儒雅溫潤，此時卻透著三分嘶啞癲狂，他陰惻惻的笑著，又說：“你躲得掉嗎？在這裏，一切都得聽我的……”
清溪被他捏著下巴說不了話，眼神像是淬了一層冰，聞言越發冷了幾分，“呸”了一聲。
慕尋卻像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，大笑起來，笑著笑著，忽然一頓，恍然大悟似的說道：“對了溪兒，你還不知道……這是哪裏吧？”
他的嘴貼在清溪耳側，雙手落在她腰上，是個看起來無比親昵的姿勢，清溪惡心的閉上眼，心說我管它是哪裏！她在腦海中思索著對策，卻突然聽見身後的人說：“溪兒以前，不是一直想回這裏來嗎？如今我幫你回來了，你怎麽都不看一眼呢？”
“你說什麽？！”清溪唰的睜了眼，只用了一瞬間，忽然反應了過來。
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，她臉色一變，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突然爆發，周身靈力一閃，猛的掙開了慕尋的鉗制，自己也因為發力太猛，一下跌坐在地上。
“哢噠——”一聲脆響，一截枯枝在她身下應聲而斷，和周圍的任何一枝都一樣，清溪卻顫抖起來。
這是……桃枝？
原來周圍燒焦的這些，全部，都是桃樹……
桃樹……
“不……不會……”清溪白著臉，嘴裏喃喃說著，，慕尋便抱臂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，看戲似的看著她，半晌失了耐心，走過來捏起她的手，放到了地上一個焦黑的石塊上。
“你要幹什麽！”清溪掙紮著要把手縮回來，慕尋卻動作強硬，非要她自己去看，攥著她的指尖，重重的擦著石塊上的黑灰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清溪那雙畫符布陣的手很快染上血色，慕尋也絲毫不見停頓，在魔氣的影響下，顯得越發的冷厲。
“你放開我……你到底想要幹什麽？！”
“呵。”慕尋帶著殘忍的笑意，甚至欣賞著清溪的掙紮，這地方位置特殊，修仙之人的靈力被削弱，而他滿身魔氣卻能無限增長，輕而易舉便能壓制住眼前這人，看她慌張絕望，心底升起一絲詭異的快感，眼下這場面，他可是期待了幾百年了……
石塊表面凹凸不平，顯然是刻了字的，清溪越擦，便越是心慌。終於，幾個暗紅的大字漸漸顯現，慕尋終於松了手，把她甩到一邊，清溪擡眼去看，脫力一般的跌坐在原地。
雖然心中早有預感，可真正得見，還是難以接受。
只見焦黑的石塊上，蒼勁有力的字體，洋洋灑灑的寫著三個大字——桃源宗！
這裏是桃源！
是一百年前毀於火海的桃源……也是……她長大的地方……
清溪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，桃源焚毀時，她已經身在天闕宗，上輩子至死，也沒能再回來一趟。重生以後，不是沒有想過回來，但一來當年天災之後桃源這片地方就被一個巨大的結界給藏了起來，很難尋到，二來是遇見師父之後各種事件接踵而至，也確實抽不出時間……三來……
三來是她知道，其實之前想的那些都不過是個借口，所有的原由歸在一起，不過就是三個字，她不敢……
不敢再次揭開傷疤面對這一切，不敢回憶，不敢去想這一切其實都因她而起，不敢承認……桃源真的不在了。
哪怕師父師兄師姐都還活著，可他們都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桃源了……
可是這一刻，所有的一切，就這樣殘酷的被攤開來，血淋淋的擺到了她的眼前。
“溪兒你知道的吧，根本沒有什麽天雷天劫，是我派秦無風過來的，那天他帶了數百修士，全是修習雷火之法的，數百雷火齊下，堪比天劫……呵呵呵呵呵……痛快啊！真是痛快啊！”
“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回來嗎？你不是忘不掉這裏的一切嗎？你忘不掉，我就幫你都毀了！”
“你不知道，秦無風他們施法結束，本來桃源不至於覆滅的，但誰知道這裏地下竟然還藏了個巨大的封印，雷火點燃了封印之力，魔氣反噬，這才生機斷絕！真是老天都在幫我！可惜了……”
“你們宗門裏頭那幾個人實在命大，竟都沒死……”
慕尋立於身後，背靠陰影，宛如羅剎，一字一句，皆為利劍，毫不留情的戳在清溪身上心上，她死死的咬著唇瓣，很快就滿口血腥，卻猶覺不夠。她閉了閉眼，仿佛聽見了萬鬼齊哭。
那是桃源山下的百姓們數百年不散的怨憎，雷火從天而降的那一刻，地裂天崩，本該幸福和樂過一生的凡人，卻被永久困在了這裏。
遮蔽雙眼的白霧不知何時散去了，清溪這才看清，慕尋是把她帶到了桃源山門外的一處石臺，她跪坐之上，去看曾經的桃源……
石臺之下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她眼前，所有的景象像是身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，被這個石臺生生割裂開來。
他們的身後雖然焦黑荒蕪，卻靈氣充裕，雖破敗，但假以時日，一定能重獲生機，但他們眼前，再沒有一分一毫的靈氣，裏頭寸草不生，連枯枝都化作黑土，目之所及，都是死氣沈沈的。
那是一塊死地，一塊真真正正的……死地。
兩個地方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，任這邊的靈氣如何翻湧，卻始終沒辦法過去改善分毫，反而是那邊的黑氣，源源不斷的滲透過來，與這邊的靈氣相互傾軋。
清溪終於明白了為何明明這邊有靈氣卻還是一片荒蕪。
“溪兒，你看看啊，看看你的桃源啊，當年，你是不是就在這裏，把我救起來，帶我進去的？嗯？”慕尋突然蹲下身，又捏著她的下巴去看別處，清溪通紅的眼睛毫無焦距的投落在那處，像是在看，又不知正在看哪裏。
下面的魔氣濃得幾乎看不清，比南疆那個封印裏的不知道厲害了多少，清溪一顫，失神問道：“那裏是……落英谷？”
作者有話說：
師父在來的路上了，馬上來。真的。
就是說，溪妹是個符修，布陣做輔助厲害但是貼身肉搏是真打不過啊，何況對面現在帶著外掛（bushi）,先讓溪妹在打擊裏緩一緩，後面會揍回來的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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